陕西少年猝死网吧泪悲切

口文/(陕西)天歌口图/美琪

1、少年猝死网吧众人悲切 　　
　　2002年9月15日早晨6时许，陕西安康市急救中心接到电话，告之育才路一家网吧里有一名学生晕倒昏迷不醒。几分钟后，医务人员赶到现场进行紧急抢救，虽经医务人员多方努力，但还是“抢救无效”而死亡。这名猝死网吧的少年名叫武飞(化名)，系陕西安康市某中学高二学生。6时10分，当地派出所接到报案后，民警随即赶赴现场进行调查……
　　就在当地民警进行调查的过程中，一时间“少年死在网吧”的消息在安康市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。有人传说武飞的死亡原因是被电击死的；也有人传说是由于网吧太封闭，空气不好，加上武飞通宵上网，过度疲劳而导致猝死。记者在公安机关得到的证实是，警方根据现场勘察及初步调查，认定这件事不是刑事案件。 　
　　9月16日中午，在安康市殡仪馆的一间休息室里，记者发现武飞的母亲呆呆地坐在椅子上，红红的双眼发直，嘴唇干裂，一脸惨白。据武家的亲属们说，从事发到现在，“她没吃一口饭，没睡一会儿觉。”谁都知道，做为母亲还有什么比失去亲生骨肉更为悲痛的呢? 　
　　站在一边的少男少女，那是武飞的同学，他们给武飞送来了花圈。不论男孩女孩，都伤心地流下了泪水，尤其是有几个女同学哭得更为伤心。可以看出，武飞生前与同学之间的关系处得不错。武飞的遗像静静地摆在那儿，眼睛似乎在注视着面前昔日的同学和好友。当武母的同事前来安慰这位失去儿子的母亲时，武母顿时号陶大哭，双手一边使劲拍打着自己大腿，一连大喊：“我的儿呀，你怎么这么狠心，撇下我和你爸就这么走了啊……”站在一旁的武飞的父亲表情虽然木木的，但显然是强压着内心的悲伤，这位父亲的心一定在流血。
　　当晚，武飞的遗体在殡仪馆火化。
2、家长和师生眼里的文学少年 　
　　9月17日，记者来到安康市采访了解到，市区南面有一条育才路，这里有安康师范学校、安康卫生学校、安康中学等学校。网吧也属这一带最多。那个学生就是在一家叫‘绿岛网吧'里死去的。　
　　在邻居的指引下，记者找到了武飞家。从其父母的叙述中了解到武飞出事前后的一些情况。
　　武母告诉记者，9月14日这天晚上7点钟左右，武飞告诉母亲说，同学坚坚家里最近几天只他一个人在家，晚上要去坚坚家陪陪他，就不回家了，明天早晨就直接去学校。母亲答应了，并告诉儿子买点饼干、瓜子等零食带去。晚9时许，武飞出门了，临走前，其母不放心地又一次叮咛儿子说：“今天晚上你可不要去网吧。”“我不去。”武飞翻翻自己的衣兜说：“你看，我没有带钱。”说完，武飞跟母亲道了声“再见”就高高兴兴地走了。谁想这一走竟成了儿子和母亲的永别。 　
　　9月15日早晨7时许，武飞的母亲接到派出所电话，说儿子出事了，要她到派出所去。当时她还以为是儿子打架了。后来听一个学生说她儿子死在网吧里了，她当时就懵了，“不是说去同学那儿了吗!怎么会在网吧呢?”
　　武母还告诉记者，说是武飞平时喜欢文学，也喜欢上网。武飞喜欢进网吧大约是从上初中开始的，到高中时，他已经是网吧的常客了，武飞进网吧不玩别的就喜欢玩游戏，他每次一玩就是好几个小时。有时武飞晚上11时还不回家，父母就出去找，不用说每次准能在网吧里找到。 　
　　说到儿子对文学的热爱，武母的话顿时多了起来：“我娃最喜欢的是余秋雨的散文，经常买些文学方面的书看。”“在全年级，每次考试武飞的语文成绩都排在前几名。”武飞的父亲还让记者看了看武飞的书架，上面除了一些课本外，基本上都是文学方面的书籍，有余秋雨的散文集、唐诗宋词，还有一些外国作家的诗集，最引人注意的是书架上摆放着复旦大学出版的三卷本的“中国文学史”。一名高二学生读这样的大部头文学史著作，足见其爱好所在。1999年夏天，武母曾带武飞到成都去玩，在都江堰的鲁迅蜡像馆里，武飞看了鲁迅像后，久久不愿离去，武飞还站在“鲁迅”身边与大师合影。武母说曾答应过儿子，等以后有时间还准备带武飞去北京看看故宫，因为武飞一直向往进北大上学。说着说着武母的眼泪又流了下来，不用说，这位母亲一定是为没有满足儿子的心愿而难过。可见天下每个做父母的，为自己的孩子永远都有操不完的心，母亲的伟大正在于此。
　　告别了武飞的亲人后，记者又驱车来到武飞生前的学校。武飞所在班级的王老师拿出武飞写的一首诗：飞在云端/遥望那广漠的天空/想捉一片属于我的云彩/云却从我眼前轻轻飘过/…… 　
　　王老师说：“武飞其它课的成绩不是很好，但语文却一直不错，尤其是武飞的诗写得很不错，我感觉很到位。他对文学比较喜爱，经常买文学书籍看，也常写一些散文、诗歌什么的。；说起武飞的死，王老师连说：“太突然，太突然了!记得9月14日那天上午最后一节课，我还给武飞所在的高二·二班上了课呢，怎么十几个小时后，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下就没了!” 　
　　前不久王老师给学生们讲诗歌单元时，她还问过武飞有没有顾城、舒婷等诗人的集子。第二天语文课结束后，武飞就把《顾城诗选》拿给了王老师。如今人已经不在了，可书仍在王老师那儿放着。王老师回忆说，9月10日，她曾给学生留了作业，要大家试着写一首诗。9月12日晨读时，武飞第一个把自己写的一首怀念母校的诗交给了王老师。王老师记得武飞的诗写得很有味，只是其中个别词不是很恰当，给他指出来，并建议修改。王老师当时跟武飞说，要他下一节课把他的诗当作范文在课堂上读给同学们听。但是在上课时，由于课程内容的关系，把原先安排的范读放下了，谁知，这竟然成了“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事”。王老师不无遗憾地说，“谁能想到会这样，那天我应该把那首诗留下。”
　　在王老师的帮助下，记者见到了武飞的同窗好友坚坚。这位个子不高、身穿白色上衣的坚坚，面对记者的采访，起初他什么也不愿说，显然，他还没有从失去好友的伤痛中走出来。后来记者得知，坚坚是武飞最为要好的伙伴，那天晚上武飞告诉母亲说要去陪的就是这位坚坚同学。坚坚回忆说，当晚武飞来到坚坚家后，他们见时间还早，便一块上街去玩，到了晚上11时许他们两人来到育才路上的“绿岛网吧”。两人进去玩了一会儿后，坚坚叫武飞一块回去，武飞说他有月卡，想玩到早晨再回，坚坚也就没有再坚持便留下继续玩。两人直玩到第二天早晨6点多，坚坚突然发现武飞站起来晃了一下就倒下了，他赶紧上前扶起武飞，但无论大家怎么喊，武飞都不说话，这才赶紧拨打了“120”……
　　事后，坚坚说自己真的好后悔，如果当时再坚持劝劝武飞，一起离开网吧，也许现在两个人还在一起玩耍呢!可这一切都已经不可能了。
　　不难看出，在家长和师生的眼里，武飞是个听话、爱学习的学生，对武飞的死，不仅家长和老师感到痛心，就连武飞周围的同学也感到十分惋惜。
3、一个年轻生命换来的沉痛教训 　　
　　提起学生上网以及网吧违规经营对不少中小学生的毒害，武飞所在学校的校长说，学校与全体学生都签有“学生安全责任书”，其中有一条就是“不得进入网吧、游戏室等场所”。责任书要求学生与家长都签字，出发点是要让学生们时刻记在心里，但这并不能完全杜绝学生进网吧，学校也曾处分过违反规定的学生。有时，学校政教处还专门到学校附近的网吧查看，而这又会遭到网吧主的反感。对学生通宵上网的事，住校生还好办一些，学生就寝前有人查夜，但走读生就不好管理了。武飞是走读生，当天上网也是从家里去的，学校就更没办法管了。
　　对于武飞，学校对这名学生还是很关心的，由于他眼睛有些近视，老师专门把他的座位安排在第一排。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。这位校长强调说，以前听到关于网吧出事的消息，总觉得离我们学校有些遥远，但这次就发生在自己学校的学生身上，这说明对学生的管理还不能仅靠与学生签定了一份“学生安全责任书”就了事，还必须加强对学生的管理力度，这种用生命换来的教训实在是太沉痛了，我相信这一事件应对所有的学生、家长、老师都有所警醒，同时也希望全社会都来关注对网吧的规范管理。
　　说到网吧，不论是学校的老师、校长，还是家长都表现出一种愤怒，说是学生进网吧不仅严重影响了学生的学习和身心健康，而且容易使学生学坏，武飞的死更是一种血的教训。
　　武飞的父亲不无悲痛地说，从事发到9月17日上午，网吧老板一直没有到他们家来看一下，这让他们无法接受和难以理解。“孩子在你的网吧里出了事，难道你网吧就没有一点责任?”为此，武父还专门找来了陕西省公安厅规范网吧管理的规定，上面有一条写得明明白白：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晚9时后不能进网吧。如果网吧对晚9时以后进网吧、特别是通宵上网的学生不予制止，那么，网吧应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。武父气愤地说：“现在孩子已经走了，不管怎么说，都要还孩子一个明白。”　
　　9月16日、17日，记者多次来到这家“绿岛网吧”门口，但门一直锁着，多方联系均未见到网吧老板。但不管网吧的业主躲到什么时候，他也逃不过应该负的责任，更逃不过法律对他进行的公正裁决。据了解，该网吧与学校的距离在200米内，公安机关曾要求其停业，但没有结果。记者曾在育才路一带的网吧走访，发现这里的网吧规模一般都不大，多为十几到二十台机子，上网的多为中小学生，大多在打游戏。 　
　　武飞的父亲说，为了不让儿子的悲剧重演，他打算写篇文章，主题就是“珍惜生命，远离网吧”，以自己失去儿子的切身之痛，痛斥学生迷恋上网的危害。他说如果能让儿子的死唤醒整个社会重视对网吧的规范管理，不再使中小学生沉迷于网吧，那么，我的儿子也许会地下有知了。
　　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(应文中主人公家属要求，武飞系化名)